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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太空船-12:產後寶寶要不要急著出院?

 

黃頂立 DEENG-LIH HUANG, Ph.D.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生物有機化學博士
E-mail: dh459@columbia.edu 
(電腦字數統計:中文字 2,894,英數字 173;有 1 個圖)

 

就在《健康太空船》在更烏七八黑的巨大黑旋渦裡轉轉轉時,千禧年的第一道束光穿梭照來,在一片歡呼聲中引導《健康太空船》飛出黑旋渦。

在千禧年的第一道束光穿梭照來的同時,另一片歡呼聲中,「千禧寶寶」由「千禧媽媽」的肚子裡探了個頭掉落出來,瀟灑的大唱千禧英雄進行曲。這時「千禧媽媽」和「千禧爸爸」在想是否該早點讓「千禧寶寶」出院,讓「千禧寶寶」的喜氣早點帶回家呢?你說瀟灑的「千禧寶寶」是否該早點回家大唱千禧英雄進行曲呢?

寶寶產後早出院是個趨勢

其實在美國和加拿大等地區,即使不是會瀟灑大唱千禧英雄進行曲的「千禧寶寶」,也都要求產後早點出院回家。這是因為生產被認為是一種天然的過程,如果沒有併發病症,只需要最輕微的醫療介入(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有醫院外的生產中心和助產士的產生);及醫療費用昂貴,再加上醫療保險單位的運作,所以美國和加拿大等地區紛紛立法,要求「無併發病的陰道生產」(以下簡稱「正常生產」)產後要愈早出院愈好,以節省醫療支出。然而,這個政策對嬰兒和產婦是否安全呢?是否會增加病變的風險呢?

大家都知道台灣的健保局有很大的財務經營壓力,加上台灣的醫療政策也經常學習歐美先進國家,所以健保局給付生產住院時間會逐漸縮短不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些問題也是值得我們關心的。

在 1980 年代未期,美國和加拿大產後住院 4-6 天對產婦和新生兒是很尋常的。不過,加拿大生育和兒童健康署 (Bureau of Reproductive and Child Health) 的文 (SW Wen) 等人在 1998 年加拿大醫學學會期刊 (CMAJ) 一研究,顯示加拿大的產後平均住院時間有降低的趨勢 -- 從 1984-1985 年度的 5.3 天,降至 1994-1995 年度的 3.0 天。這個降低是由於低於 2 天的產後住院比率增加、和高於 4 天的產後住院比率減少所造成的。而且陰道生產、剖腹生產和有併發病症的生產都有相似的降低產後住院時間的趨勢。此外,在 1996 年加拿大小兒科學會和婦產科學會發表聯合聲明,建議 12-48 小時的產後住院時間對沒有併發病症的產婦和新生兒是適當的。到了 1997 年 4 月 1 日,加拿大便開始實施產後早出院政策。

美國小兒科學院對產後早出院這個政策也曾表達關心,並已發展出一個指引,強調嬰兒產後早出院應該個人化(因人而異),和使用最嚴謹的標準。這是為了要避免最常見的併發症 -- 新生兒的高膽紅素症(會造成黃膽)、敗血病和脫水,及避免有不正常檢驗結果的嬰兒失去連絡等。

產後早出院和增加再住院的風險有爭議

嬰兒產後早出院是否會增加再住院的風險還有爭議。威斯康辛大學麥迪生分校的愛的夢生 (MB Edmonson) 等人在 1997 年美國醫學學會期刊 (JAMA) 一研究,顯示正常生產產後早出院和再住院沒有關聯(調整後的相對風險為 1.05)。他們對威斯康辛州 1991-1994 年的 120,290 名新生兒研究,比較產後早出院(出生 1-2 天內)和一般時間出院(3 天)的正常生產新生兒,是否會增加因餵食相關的原因再住院的風險。新生兒再住院的案例組有 210 名,沒再住院的對照組有 630 名。結果發現在這研究期間,雖然產後早出院比例增加 3 倍(達到每一千人有 521 人),但因餵食相關的原因再住院的比例仍然穩定(每一千人有 1.7 人),並沒有顯著改變。大部分 (53.8%) 的新生兒是在出生後 4-7 天再住院。再住院原因大部分 (34.3%) 是同時發生脫水和黃膽,而 29% 是經由急診再住院。較容易再住院的因子有:吃母乳、首胎、早產、或母親教育程度低(低於高中)、未婚、或接受 Medicaid 健保。

不過,西雅圖華盛頓大學的劉 (LL Liu) 等人在同期同一期刊的另一研究,卻顯示正常生產產後早出院(出生後 30 小時內)會增加再住院的風險。他們對華盛頓州 1991-1994 年的 310,578 名新生兒研究,比較產後早出院(出生後 30 小時內)和晚出院(出生後 30-78 小時內)的正常生產新生兒,是否會增加出生後一個月內再住院的風險。新生兒再住院的案例組有 2,029 名,沒再住院的對照組有 8,657 名。結果發現 70% 的新生兒是產後早出院。產後早出院比晚出院的新生兒的再住院風險,在出生 7 天內增加 28%,在出生 14 天內增加 16%,而在出生 28 天內則增加 12%。增加產後早出院的新生兒再住院的因子有:首胎(增加 25%)、母親年齡低於 18歲(增加 22%)、羊膜早破(增加 41%)。產後早出院會增加因黃膽、脫水和敗血病的再住院風險。

寶寶產後早出院不會增加再住院風險

在 1999 年 9 月 22/29 日美國醫學學會期刊 (JAMA) 的一最新研究,顯示產後早出院不會增加再住院的風險。辛辛納堤大學和俄亥俄州 Medicaid 健保局的優馬 (R Uma) 等人對俄亥俄州接受 Medicaid 健保在 1991 年 7 月 1 日至 1995 年6 月 15 日出生的 102,678 名新生兒研究。在這段期間,產後早出院(陰道生產在產後一天內、剖腹生產在產後二天內)的比率增加 185% -- 由 21% 增加到 59.8%;新生兒出生後 14 天內接受家庭拜訪提供基本醫療照顧的比率增加 117%。新生兒出生後 7 天內再住院的比率降低 23% -- 由 1.3% 增加到 1.0%;14 天內再住院的比率降低 19% -- 由 2.1% 增加到 1.7%。會增加再住院的因子有:白種人、妊娠期短、首胎、生育年齡低、陰道生產、母親已婚、居住地區、出生後第五分鐘亞普格分數 (Apgar score) 偏低(註:亞普格分數是在新生兒出生後第一和第五分鐘,對新生兒做心跳速率、呼吸力、肌肉張力、反射應激性和顏色等五項評分,每項最低零分,最高 2 分,總分最多 10 分,分數愈低愈不好)。

不過產後早出院並沒有增加再住院的風險可能有多種因素。例如吃母乳的新生兒較容易產生黃膽,而美國一般較低收入者餵哺母乳的比率較低,而這個研究的對象是接受 Medicaid 健保者 -- 一般為較低收入者,所以餵哺母乳的比率就較低,因而較不易產生黃膽再住院。此外,照光可以治療黃膽 -- 照光可以使不易排出體外的脂溶性膽紅素轉換成容易排出體外的水溶性膽紅素光學異構物,因而降低因為黃膽再住院的風險。同時,家庭拜訪提供基本醫療照顧的比率增加也會降低再住院的風險。

寶寶產後早出院會增加再住院風險

密西根威廉貝奧蒙特 (William Beaumont) 醫院的麥壽司 (MJ Maisels) 和克寧 (E Kring) 在 1998 年的美國醫學學會期刊 (JAMA) 一項研究,顯示產後住院時間小於 72 小時會顯著增加再住院風險。他們對密西根州東南 1988 年 12 月 1 日至 1994 年 11 月 30 日出生的 29,934 名新生兒研究;共有 247 人 (0.8%) 在出生後 14 天內再住院,其中 51% 是因為高膽紅素。發現產後早出院會增加再住院的風險 -- 和產後住院時間至少 72 小時者比較,產後住院時間小於 48 小時者增加再住院風險 91%,而產後住院時間介於 48-72 小時者則增加再住院風險 109%。產後早出院會增加黃膽再住院的風險 -- 和產後住院時間至少 72 小時者比較,產後住院時間小於 48 小時者增加黃膽再住院風險 140%,而產後住院時間介於 48-72 小時者則增加黃膽再住院風險 215%。

在 1999 年 8 月 10 日加拿大醫學會期刊 (CMAJ) 的另一個最新研究,顯示正常產後早出院會增加嬰兒再住院的風險。加拿大多倫多史卡波羅 (Scarborough) 總醫院的拉客 (M Lock) 和瑞 (JG Ray) 對 1993 年 12 月 31 日至 1997 年 9 月 29 日在他們醫院出生的 7,009 名正常生產嬰兒研究,比較在產後早出院政策施行前後的嬰兒再住院比率。產後早出院政策施行日為 1997 年 4 月 1 日;施行前出生的嬰兒有 5,936 名,施行後則有 1,073 名。發現產後早出院政策施行前的平均住院時間由 2.10 天減少到施行後的 1.62 天;嬰兒再住院的風險則增加 86% -- 由施行前的 6.7% 增加到施行後的 11.7%(圖一)。再住院的風險在出院後一週內增加最多 -- 增加 148%。嬰兒再住院的最大原因是黃膽,其次是解剖學或代謝方面的問題 -- 在出院後一週內黃膽風險增加 205%,解剖學或代謝方面的風險增加 128%。至於餵食相關、傳染病或呼吸系統、或其他原因並沒有增加再住院的風險。

 

 

圖一:加拿大的嬰兒產後住院時間逐漸縮短(上圖),相對的使嬰兒再住院風險增加(下圖)。

 


寶寶產後早出院有死亡案例

此外,在 1995 年的小兒科期刊 (J Pediatr) 一項研究,加拿大多倫多病童醫院 (Hospital for Sick Children) 的李 (KS Lee) 等人對安大略省 (Ontario) 1987-1994 年的 920,554 名新生兒研究,顯示在 1992-1993 和 1992-93 年間各有一名產後早出院嬰兒的因高鈉血症的脫水而死亡。他們還發現嬰兒產後平均住院時間由 4.5 天降到 2.7 天;而在產後兩週內再住院比率,則增加 60% -- 由每一千人有 12.9 人增加到 20.7 人。再住院的新生兒有明顯較嚴重的高膽紅素和高鈉血濃度 -- 黃膽和脫水是再住院的主要原因。

談到這裡,不管是不是會瀟灑大唱千禧英雄進行曲的「千禧寶寶」,產後要早出院似乎要審慎評估了!

 

(Written on 11/14/1999.)

 

© Copyright 1999-2002 DEENG-LIH HUANG. All rights reserved. 

 

Posted on 01/25/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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